作者:小芸(媒體工作者)
根據莎士比亞名劇「凱撒大帝」(Julius Caesar)拍攝的電影。值得一提的是,該片將此莎翁名劇搬上一個十分特別的舞台-羅馬專關重刑犯的雷比比亞監獄,台上演出的不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,而是該監獄來自五湖四海、貨真價實的重刑犯。
當謝幕的歡呼聲揚起,
我們詠嘆的不只是一齣戲,
乃是他們的生命。
電影的開始是「凱撒大帝」最終幕,布魯托衝向握在他僕人手裡的劍刃自盡,而那卻是他苦苦哀求才換來的尊嚴…。
莎士比亞的「凱撒大帝」講述一段在友誼、國家及榮譽之間猶疑的故事。當凱撒權力壯大、日益獨裁後,曾經是他朋友的一群人,以布魯托為首密謀刺殺了他。而看來眾望所歸的革命,卻因凱撒忠心耿耿的騎軍統帥安東尼煽動群眾,掀起了另一場殺戮。
電影重現了莎翁名劇中最經典的兩段演說,一是布魯托名言:「不是我不愛凱撒,而是我更愛羅馬。」力陳行刺凱撒的道德正當性,群眾聞之瘋狂。但隨後安東尼發表追悼詞,言必稱「布魯托是一位正人君子」,卻句句為凱撒辯護,群眾旋即一面倒向安東尼,局勢為之逆轉…。
這些傳奇性的殺戮與背叛,恰是監獄裡這群重刑犯曾經體驗的真實人生。我們必須詠嘆,那些在兩千年前睡去的勇士,那些已經遠去的事蹟,它看起來聽起來都像是一個時空遙遠、不切實際的故事,但透過這些曾有過深刻人生經歷的重刑犯演繹出來,卻是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人性真實。導演塔維阿尼兄弟說:「凱撒大帝的經歷就是他們的經歷,因為他們都有過戲劇化的人生,其間充滿了背叛與謀殺。」
是什麼樣的信念決定我們的行為?又是什麼樣的歷史告訴我們順從?時代中沒有完美的英雄,只有完全的時勢。對和錯沒有絕對的標準,有的只是看事件的角度,以及剩下聽一段故事帶來的心神激盪。
傳道書一章9節:「已有的事後必再有;已行的事後必再行。日光之下並無新事。」我們無需神話了古代的英雄,也不用弱化了現今社會的感受,只要知道,沒有人是聖人,一個都沒有。而生命自會教導我們應當的功課,真實去面對就是了。
如果可以說服他的精神,
就不需要剖開他的胸膛。
飾演布魯托的演員薩爾瓦多,讀到這段對白痛哭不能自已,我想,這世界上所有的爭戰都能用這段對白來概括吧?信念帶來勇氣,對未來美好的願景,也給了人改變的力量,只要相信,哪怕是失去所有,都無法改變那義無反顧的行動。
導演塔維安兄弟巧妙的將故事搬入羅馬的監獄中,狹窄的囚室、狹窄的走道更強化了密謀刺殺的詭譎,神情怪異的預言者已經道出了凱撒大帝的命運,但王者的剛愎蒙蔽了他的耳朵,遊行在這樣的舞台上,已經看得到一列送葬的隊伍前行走向自己的墳場。最終,錯誤的信念招致無以避免的悲劇。
歷史不斷重演、朝代一次次更迭,昨日的王者一夜之間可能變成今日的死囚。西方哲學家黑格爾說:「人類從歷史得到的唯一教訓,就是人類沒有從歷史得到教訓。」世人從歷史中學不到教訓,留下的只有故事而已,而當電影再一次影響著我們的情緒,是否能回到是與非的初衷,真正學會選擇最正直的決定?
《凱撒必須死—舞台重生》若只是重演莎翁的一個名劇,那麼它只是一個故事,與「重生」無干。充其量只是讓凱撒在舞台上又多死了一次,如同過去在舞台上死過無數次。但本片最特別之處就是由真實的重刑犯擔綱演出每一個角色,在「扮演的角色」與「真實的罪犯」雙重身份之間交替出現,衝擊著演員的內心,也帶給觀眾一種虛虛實實的懸念。他們扮演著歷史最知名的謀殺,卻也無法避免不時要反芻自己荒唐的過去,而監禁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。
當我開始認識藝術,
我才驚覺身陷囹圄。
電影相信藝術可以改變人心,所以導演說:「傷痛終究會過去,而藝術的美好會留下。」劇中一位演員最後也發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慨嘆:「當我開始認識藝術,我才驚覺身陷囹圄。」儘管如此,藝術已為他帶來生機。電影最後交待參與演員近況,有人出獄當了專業導演、演員,有多位還出書,引起廣大迴響。
當謝幕的歡呼聲揚起,我們詠嘆的不只是一齣戲,乃是他們的生命。戲劇是虛構的,所以凱撒可以死無數次,但真實的生命並非虛構,且僅有一次,凱撒必須死,囚犯必須死,每個人有一天都必須死,豈不該珍惜僅有一次的生,思索當如何重生?彼得前書一章23節:「 你們蒙了重生,不是由於能壞的種子,乃是由於不能壞的種子,是藉著神活潑常存的道。」但願當謝幕那日,我們不會在驚覺懊悔中度過,而是都已擁有那不能壞的種子,且都已生根立基、開花結果…。
原文出處:『基督教論壇報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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