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名阿根廷奧斯卡影帝《白象:無法之城》瑞卡多達倫(Ricardo Darin)簡樸宛若教宗化身  

作者:張士達2013-03-24  │  解剖檯評分:83

信仰,或許可以幫助一個人面對人生中的艱難與疑惑,但當生存困境的複雜難解,早已超過任何個人所能承擔,以信仰為職的人又該如何自處?

在帕布羅查比羅執導的《白象:無法之城》中,《謎樣的雙眼》男主角瑞卡多達倫,飾演一名長期以布宜諾斯艾利斯貧民窟為教區的神父胡利安,比利時名導達頓兄弟在《孩子》、《騎單車的男孩》中的弟子傑若米何涅,則飾演另一位年輕神父尼可拉。在兩人尚未在貧民窟一同工作之前,片頭就先讓觀眾看到兩人各自的一段遭遇:胡利安躺在病床上進行頭部斷層掃瞄,尼可拉則在亞馬遜叢林中目睹並逃過一場村莊大屠殺,兩人各自肩負著生理與心裡的重擔。對於人世間的苦難,他們並不是一無所知的溫室花朵。

貧民窟問題 走不出的迴圈

胡利安把尼可拉帶來他的教區,顯然有意培養他成為自己萬一身體出現問題時的接班人。在這裡,兩大毒販各自割據地盤,年輕人毫無未來可言。一棟早已興建多年卻因政局動盪而成廢棄狀態的巨大醫院,被戲稱為「白象」。胡利安在馬蒂娜古斯曼飾演的女社工露夏娜的協助下,希望將它改建為居民建築,卻因種種政商結構性的問題而窒礙難行,連教會上級也無意插手。「白象」彷彿成了整個貧民區的縮影,永遠困在走不出的迴圈裡見不到明天。

神父不禁慾 呼應入世態度

初來乍到的尼可拉,一度難以拿捏身為神父究竟應介入多深的程度,甚至不惜冒險深入毒窟,只為帶回一具不幸喪生的孩童屍首,讓身為前輩的胡利安相當不認同。尼可拉並與女社工露夏娜朝夕相處日久生情,而發展出情慾關係,雖是有點老套的安排,但導演讓這段關係似乎並不特別為罪惡感所困擾,甚至在那個空間裡也不特別禁忌而害怕被人知道,反倒與尼可拉這個神父對信仰的入世態度相互呼應而耐人尋味。

除了敬意外 信仰毫無用處

在那個複雜混亂的空間裡,這兩位神父的信仰,除了讓居民對他們多少還懷抱著些敬意之外,幾乎是毫無用武之地的。當工程因既無建材又付不出薪水而停擺,一名工頭毫不客氣地對神父說:「問題不在信仰、意志和天父,問題在錢。」而當一腔熱血的社工,也被懷疑是否是因為從中拿回扣才有房子可住,甚至氣到對這些貧民大罵「你回橋下去睡吧」。當再多的善意與努力都無法保證任何成果,一位前輩神父遇害身亡的歷史,已經預示了這個如黑洞般的大環境,至今依然是無法動搖的頑石。

由於太多的議題被點到為止,卻又無法建構出條理分明的網絡,導致《白象:無法之城》不時就像它所呈現的世界一樣,陷入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的僵局。但除了片中3位主角優秀的演出持續抓住觀眾注意力之外,《白象:無法之城》的攝影吉勒摩涅脫,才是全片最讓人喝采的功臣。

一鏡拍到底 攝影大有看頭

攝影以大量的長而平穩的一鏡到底,跟隨著角色穿越真實布宜諾斯艾利斯貧民窟迂迴的空間。我們跟隨著鏡頭,看到尼可拉隨著胡利安,在「白象」破敗的樓梯間蜿蜒拾級而下,彷彿逐漸走入一個難以抽身的深淵。我們也看到尼可拉被蒙上雙眼,經過曲曲折折的房間,被帶進毒梟大本營去談判帶回孩童屍首。在兩場毒梟對戰與警方掃蕩的戲裡,攝影更完全不需任何事後剪接打造緊張氣息,就可以一鏡到底地完整呈現導演精采的場面調度。片中攝影並不刻意雕琢過份風格化的色彩,卻細心地以層次分明的景深,呈現出貧民窟的龐大難解,並相對突顯出所有角色置身其中的渺小。對於特別注意攝影成就的觀眾,《白象:無法之城》絕對是不可錯過的精采之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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